Tuesday, April 26, 2016

山顶的人

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,我看见了一座山顶,那里住着孤独的他。听说这位孤独的人选择了山顶,没有别的原因--- 为的只是想在最高的地方,眺望着人群、眺望着最遥远的

距离。


孤独的人告诉我:
 「身在人群里,你感受到的温度和拥挤,往往无法衬托你那空荡荡冰凉的心。」

于是他逃离到与自己内心的温度和空间最相似的山顶 --- 距离「遥不可及、几乎好像没存在」的天堂最靠近的山顶;距离「最踏实和真实」的人群最遥远的山顶。

我气愤的对他说: 「俗剌!你逃避了人群,你却逃避了自己的心啊… 你应该做的是想办法怎么去填满那空荡荡的心啊!」

去教会
去结识朋友
去主动约人
去表白自己的内心 

孤独的人只是噗嗤地冷笑一下,眼目始终没离开过他脚上踢着的小石子。 

他缓缓的、几乎静止般地说:
「对自己的心最诚实不过的方式,是放任它空荡着,还是硬要把不属于它的,加冕与它呢?」

我顿时语塞了。 

对于这位孤独的人的发言,我无法继续辩解些什么。因为再多说些什么,好像只会显得我和他的距离,越来越远。

「那你觉得你空荡荡的心,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吗?在你妈把你生下来之后,你的心原本都空荡着的吗?」 我一边等着他的回答,一边期待着和他四目交接---应该还会有些炙热残留在他的眼里的。我心里是这么样一直期盼着。

 「原本空荡的,不是我的心啊… 」

用力踢。

 「…是这世界。」

小石子飞起,形成了一个完美弧度,降落在不远处的小石子堆里。我看着小石子堆,试图要消化他刚说的那句话。 

「就好像这个小石子一样 --- 当它还在你眼前的时候,你眼中只有它。不过当你把它和一世界的石子放在一起的时候,它就消失在石子堆里。因此你失去了它,它也失去了你。若不是因为你曾经拥有过它,你就不会失去它。」 

「所以你的意思是,失去是在拥有的那一刻,就已经发生了?」我似乎听懂了什么,却又不明白些什么。

「嗯… 而失去的本质,是孤独的化身。」

那可简单了,就保证它一直待在身边就可以了啊。 

他似乎听见了从我脑海掠过的想法:
「而强制性地把它留在身边,就是在夺走它原本可以拥有那一世界的小石子的权利。从此,你强制性的爱,在它眼中成为了伤害。当自己的原意被扭曲了,你不就只剩下孤独了吗?」

他的娓娓道来非常惊悚,虽然从头到尾他的眼神都没离开过那一堆小石子。我想惊悚的原因应该是源自于那一针见血的事实,打破了我原本对这世界的安全感。

他走向前,背对着我。
「这个世界,之所以空荡,是因为你和小石子之间永远都在做取舍 --- 永远都在寻找那可以满足自己也满足小石子的平衡点。」 

然后转身看着小石子堆,又继续说:
「你之所以孤独,就是因为这个平衡点,是永远都无法达到。」

咦?这说话的语气,怎么和我内心的声音有着相同的气质呢? 

「你之所以孤独,是因为上帝赋予了你拥有小石子的权利,却又夺走了你拥有的能力。」

说完的这一刻

我们第一次四目交接

他用坚定不移的眼神看着我

虽然存有目标性的眼神,但从他的瞳孔中

我看见了只剩下无边际的空洞

咦?

孤独的他

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?

他究竟是我的化身?

还是孤独的化身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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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此我无法分得清小石子与主人之间的平衡点 

也无法分得清孤独的他与我之间的分别之处了





后记:

本以为自己已经丧失了透过文字来表达自己的能力

所以才原先决定停笔

结果这位孤独的仁兄,又再次找上了我

正如你所读到的,这位孤独的人

根本在现实生活里不存在

如此抽象的角色,我只能用文字来叙述

但其实事实是

因为考试要到了

在这种考试的季节就会很想表达些什么

无论如何

愿大家尽早可以把心中的那位孤独有的人

从山崖推下去